照亮归途的路。

-----正文-----

元宵过后我去县里看望表妹阿痴，医生告诉我，她的精神状态很好。太阳刚升起时，人们听见她的轻盈的歌声，看见穿着土灰色长纱布裙的、百灵鸟一般的小身影在初春的后园里穿行。

年前我听说阿痴的脑袋里长了颗恶性瘤子。她父母都已不在，唯有几个亲戚给她凑钱，让她至少能做完手术。可是紧接着又是长期的化疗，开销的数额越滚越大。我母亲住的地方离医院近，便不时地赶去照顾她。

他们向我描绘她一天的起居。阿痴很喜欢画画，她越起越早，坐在后园里画上一上午的画，给那些和她一样头发掉光了的小病友们画素描，然后送给他们。所有的小孩们几乎都很喜欢阿痴。下午她常和茉莉——护士站的一只小野橘猫——玩得很开心。阿痴很爱茉莉，爱它湿润的鼻子，爱它精致的竖瞳和慵懒的小耳朵。爱是个好东西，柔软了一颗在疾病中饱受煎熬的心脏。

医生露出抱歉的表情，告诉我们阿痴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没有哭，在后花园里找到在画画的阿痴，看见土灰长裙在风中颤抖，在稀薄的日光下映出尘埃般的柔软光芒。我从未见过这番模样的她：眼神活泛，面色红润，和世上千千万万的健康女孩无异。我问她在画什么？她指着画纸上一艘大海上的船帆，说这是妈妈曾经念给她听的一首童谣。那歌儿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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