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們過來當交換生，到底是交換去了哪裡？”

-----正文-----

（一）頭髮

我叫小全，是交換到師大國文系的交換生。

2019年10月3日的那一天，是我來到對岸的第30天，我決定去給自己理個髮。我喜歡寸頭，短短的貼著頭皮的一茬兒青，乾淨利落，尤其適合入秋後溫度依舊持續走高的岸北。

我取下眼鏡，鏡子裡，理髮師的臉扭曲起來，他伸手將一大片長長的深紅塑料布圍上我的脖頸，松緊帶剛好卡在我的喉結，有點喘不過氣。我抬手把塑料布往下拉了一拉。

視線回到鏡子，圍著理髮布的我看起來好像吐了一灘血。他模糊不清的手裡，是一把正在咆哮著的電推子。頭頂上藍白的燈管為電推子鍍上一層寒光，一片光影交錯的混亂之中，我看見他將電推子猛地扎向我的頭顱——

什麼也沒發生，沒有流血，沒有腦漿迸出，我還活著，頂著一腦袋的青茬。

我喜歡取下我的眼鏡，扭曲的世界像一劑針管，刺激著我的腎上腺素，恐懼使我快樂。

這座城市的街道是迷人的，尤其是夜裡。昏黃的燈光下，寂靜的羊腸小道四通八達，取下眼鏡，隨便轉個彎，就能融入一片黑暗，進入另一個世界。

我每晚都在巷子裡玩耍，我不寂寞，很多影子陪著我，飄忽不定，模糊不清，但是一直陪著我。

可是今晚我得早點回去，回到師大會館的宿舍去。今天是阿陽的生日，我和另外兩個室友商量好了，要在大家都陷入深度睡眠的凌晨三點，給他一份永生難忘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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