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正文-----

五、

她是先遇见苏镜山，才遇见晏甫良。事情就坏在这里。苏镜山身上所没有的，她都一并赋予了他。那人只有二十岁，大而钝的眼睛，又黑又亮的眼珠，穿着军服很挺拔。他是北方人，说话有点滑稽，有时漏出一个“俺”字来，但很快就改口。那阵子有人的姨太太去看夜戏，散场回来的路上出了事，遭遇劫匪，所以苏镜山派他来护送她。

她只知道他是个副官，就叫他“晏副官”。他叫她“三太太”。在戏园子里，他不时瞥她一眼，很快又把眼神移到别处去。在那辆苏镜山的汽车里也是这样，只不过要隔着中间的姆妈。他应该是想同她说话的，只是碍于有人在场。她害怕苏镜山，但不怕年轻男人。上学时常有隔壁学校的男生在门口与她搭话，跟在她身侧走，问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书。他年纪轻，又是一直在军营里，对男女之事似乎很笨拙。而这样倒显得格外可爱，她可以做他的先生。

有次姆妈头风犯了，不陪她去，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热得手都在抖，她从袖子里抽一把折扇子，递与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紧张极得不行。他要是不接，她就完了。

他接了过去。她不知道他明不明白——要是没有她的首肯，这桩私情从一开始就是不能成的。

第二天晚上，姆妈的头风还没好，又是只有他陪她去看戏。一上车，他就掏出一个帕子来，里面包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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