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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洪诺夫天生缺乏自信，他越是让自己模仿安德烈公爵，越觉得这是一场可笑的亵渎。地上已经掉了一堆烟头，他用脚把它们按进泥地里。

有一只小狗围着吉洪诺夫打转，摇着尾巴，吉洪诺夫不抽烟了，专心致志地逗弄狗。如果让邦达尔丘克瞧见，必然又是一顿狂骂，可吉洪诺夫不在乎了。

吉洪诺夫挠了挠狗的耳朵，心想：你多幸运啊，小狗。你不用把自己埋在战争史料里，也不用每天都给父亲写信。谁会每天给父亲写信？这个时代，没人做这种蠢事。

小狗圆溜溜的双眼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它的眼睛有几分像塔巴科夫，于是笑了起来。当然，这个念头可不能让塔巴科夫知道，否则小朋友大概又要在梦话里抗议了。

再过一天塔巴科夫就要回莫斯科了，吉洪诺夫越是想竭力忽视这个事实，可这事实越是徘徊不去，仿佛要在他的心里盖一个钢印。

有时吉洪诺夫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多么难以达成一致、多么让人感到陌生的事情啊。他不缺爱，每个人都说他是美男子，可他从来都很孤独。他明白，那些单薄脆弱的爱会随着他年老色衰而消失的。他曾经幻想如果自己变得灵巧一些、有天分一些，别人对他的爱是不是会更有分量，但他很快又明白，那样别人只不过是在爱他的才华，如同夸耀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人爱他的笨拙，爱他平庸的出身，可那些恰恰是组成他血肉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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