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陪你一起等春天的。

-----正文-----

我爸生病住院之前我刚订了机票满心计划着旅行，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是“等你回来”，然后我就再没见到他。高中晚自习都是我爸来接我，一出校门就能看见他的车。他有时候会在驾驶座上睡着，我去敲敲窗户，我们会在马路边吃点宵夜才回家。

被人等本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永远记得夏夜路灯下的树影摇摇晃晃，他跟我说“不用有出息，但希望你要开心”。我跟父亲的关系一向不亲密，朝夕相处十几年都跟最体面的室友关系一样偶尔帮扶一直互不相干，可那些在被练习题压抑中忙里偷闲的时光总是像一只手，把活起来轻飘飘的我拉回地面。

他死去的那一刻我正在深山老林里断掉跟世界的一切联系修身养性，所谓血浓于水的关系在当下我却丝毫没有察觉，等到我重新回到现实才知道这个消息。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为此我一滴眼泪没掉，对外解释也不过是悲伤到极致是不会哭的这种说辞。

“你喜欢春天吗？”

常玥对我没头没尾的问题感到疑惑，又在一瞬感知到了我的不对劲。跟太聪明的人讲话可真没意思，她们也不是靠强大的同理心才照顾到你，只是心思缜密得跟机器似的，能马上对对方的情绪作出反应。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过来问我怎么了。接收到她同意我把她当垃圾桶的讯号，我也就心安理得毫不客气地对她大吐苦水。我只贪图爱的好处，始终学不会如何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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