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赌这次再不哭了。

-----正文-----

"要一起谋杀春天吗。"

厌倦伸出手掌又被抽掉，第一百零一次行动随意而盲目，手机屏幕随着手指颤抖。勾选群发时他的额头频频渗出细汗。身前墙面豁开一道罅隙。年久失修，风雨剥蚀，目光渐渐竟能够曳过远方鸽灰色的云层。夜不能寐的漆黑里爬进楼道交错的逼仄角落，骤然就能收割满眼黑天。

"崽种！有本事往旮旯钻没力气干活儿是不！"

楼下笨重的脚步声震得他耳鸣，没钱交租的时候他宁死也不愿和这块腥味的肥肉打照面。那女人油腻的粗手将会提溜住他的衣领往存储冻肉的仓库进军。他看不惯那张矫揉造作涂抹劣质粉底的五官。去死吧。这个月他娘的他交租了。

四个月前他刚走投无路。这不怪他。他有理由觉得命运对他并不公平。所幸他自认良善，亏欠这个城市一则凌晨三点的投湖报道，也算两相消抵。事实上，若不是那双白刺刺的油手，他估计正躺在浓绿茂密的水草丛中和路过的扭动半透明尾部的鱼类们高谈阔论。

那个娘们，他情愿拿最不入流的称呼腹诽他的敌人，和十年前那些围在他耳边轰炸的百十个三头六臂的凶狠家伙没什么两样。从温和熨帖的水床里狠劲拽出他来的下一秒就破口大骂。零下十度、栽进冰坑、救援配合不积极、态度麻木不仁——无论哪一项都罪孽深重，在这个贱货嘴里，他两眼皮睁着不弯着都怕是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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