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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先农坛上，当太子嬴鎰恭谨而熟稔地完成祭农之礼后，便是最为苛刻挑剔的言官，也只能赞其完美。

而在十里之外的先蚕坛亦是如此，连平日里性子最为恣睢的四皇子嬴釲，也敛眉沉目，克己律身，与着五皇子嬴鋈、三皇子嬴釤二人，分毫不差地将六肃三拜之礼行过，直叫大儒叹道，龙有九子，各得千秋，才兼文武，品重孝悌，实乃嬴秦中兴之兆。

只他几人顺遂如意，嬴鎏耕耤之时却有变故发生。

原是礼部特意为嬴鎏精挑细选了一只脾性温顺的耕牛，进了田中却如泥塑木偶一般呆立，任凭前头引绳的礼部司务如何使力牵拉，只不肯挪动分毫。

亲耕之礼出了这般意外，礼部事后必遭责难，那司务急得两腿战战，冷汗潺潺，被正盛的日头一照，闪烁着晶莹的微光。

阳春德泽，日光明媚，耀得嬴鎏颇有些睁不开眼，他缓缓抚弄着手中的长鞭，并不慌乱，只好整以暇地半眯着双眸，朝着立在观耕台上的嬴鎰睨去。

嬴鎰接了他的眼波，却是露出分外无辜的淡笑，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也未有布置。

嬴鎏仍是冷眼觑着他，不置可否地回了勾唇一笑，右手却忽地高高扬起，极快地在那耕牛背上落了三鞭。

那牛受了鞭笞，猛然往前奔了几步，倒将引绳的司务唬了个大跳。

嬴鎰瞳内一缩，面上浅笑不改，心中却起惊涛——这仿佛是他首次瞧见嬴鎏露出这般的笑来——床笫之中强作的笑颜并不作数，何况嬴鎏对他已是横眉冷目许久——那笑缓缓勾起的弧度之中，掺着三分倨傲，三分倔强，三分挑衅，还留有一分他曾细细品过的甜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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