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拍摄

-----正文-----

这里被轰炸得这么厉害，已经完全认不出原样了。

这是伊万进入他故乡时想到的第一句话。他跟好几个人一起来，踏在瓦片，碎玻璃和锈铁上过来，他的名字叫伊戈尔·达亚诺夫，但是他的同伴们都叫他伊万，他也同样以假名和昵称称呼他们。走在伊万左边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个子。他扛着不知道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老旧摄像机，头发短得贴头皮；跟在他后面的是伊万的旧识，他现在比在战壕时要瘦了，一只腿有旧伤，耷拉在地上走，他是他们当中的指导；最后一个人，伊万不记得他的名字，他的脸色很阴沉，但是动作很麻利、负责道具搬运和布置之类的杂活。

带头的伊万旧识停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停下。在他们的右手边，一面几乎是完整的镜子明晃晃地扎着他们的眼。这栋房子盖得很牢固，位置也好，炮弹和战火应该是最后才蔓延到这里，所以摆设都还能看出一点当时的模样。放着镜子的地方原来应该是一间卧室，靠墙隐约有床深褐的焦痕，废铁和破布粘在焦痕上面，已经不能躺了。搬道具那个人首先走过去，他麻利地翻过带玻璃渣和铁渣的半毁砖墙，手掌爱怜地摩挲着镜子右上的缺角，几乎要把脸贴在上面。

“能用！”他大声地喊道，里面几乎有点喜悦的味道，“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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