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他的脸庞滑落，他缓慢消解在雨中。

-----正文-----

S的书桌上放了一封邀请函，请他参加一场葬礼。

信上死者的名字被涂黑，S不知道死者是谁，但他还是决定应邀参加。葬礼那天清晨，天昏得像是傍晚，S从衣柜中完全相同的黑西装与白衬衫里挑出今天参加葬礼的服装，他对着破碎的镜子整理好领带，拿起长柄雨伞出门了。

半路上下起雨，S撑开伞。

在墓园门口，S把邀请函递给接引人员，想问清死者姓甚名谁，但接引人员的脸是一团被搅浑的颜料，雨水打在那张脸上，色彩扭曲变幻着。S领到一朵折纸的白色马蹄莲，别在衣领上，接任人员交给他一根枯枝，这是要献给死者的花。

S加入沉默的队伍，送葬的诸人穿着统一单调的黑衣，面容模糊，好像在精心描摹后又被粗暴擦掉，一个一个纸片般单调的人形将雨伞撑起，彼此间拥挤而疏离。队伍行进缓慢，蜿蜒冗长，看不到尽头，像一部黑白默片。

队伍中有人牵着小孩子，他们挣开大人的手，逆着人群在队伍中穿行，放肆嬉笑，从一柄伞下窜到另一柄伞下。无人约束。

死者是谁呢？S不清楚。一个小孩在大人们的队伍里不停被撞，高大的纸人并不低头，小孩被彻底无视，S把他抱起来，为他打伞。

进入灵堂，死者的巨幅黑白遗像吸引了S的目光，只不过死者脸上被打了个巨大的红叉，永不原谅永不认可永不承认，红色的液体从遗像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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