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陷入苹果园的魔障。不要渴望不会见到的花开。

不要和世人交往，只当与天主密谈。——师主篇

-----正文-----

那是一个山雾茫茫的春天，他在苹果园里失了魂。

他低下头穿过美丽而低压压的连片树冠，虬结的果枝蓝紫色的晕影清爽地落在他银白的头发上。他穿过郁闭的氨态氮和含水的放线菌的气味，穿过潮湿地面上未长厚而已结成黏膜般绿黑色平面的蓝藻、青苔，去到银水横流的，更广阔的，遍生长草与暗蓝色的碎石的河畔。他松口气站住，一股微微的凉意袭击了他的v领针织背心，那是枣红棕色的，腰部有一块浅色的大横条。

他是因为渴望看见水才来的。

眩目的水光从烟岚尽处一直流来，河道浅浅的，左边远处隐隐能见到城郊一块块方盒子般的工业区。但他还没有去过那个城市，他从另一个城市来的，却没想到这座偏远的村庄已经靠近邻市的市郊。周围狼牙般的群山环抱。

草里没有水鸭蛋。水鸭要到青草真正长长了的时候，才会出现，村里一位老人对他说。

他对自己说，这里什么也没有。所有的房子都长得一样，让他回想起上进学补习塾时千篇一律的小镇。那里总是下着雨，和这里不太一样，湿湿的坂道路面居高临下，顺流而来一层薄泪。那个集镇的尽头几乎是在山上。

他在河边捡起一枚石子打了个水漂，漂出去十三回。青蓝紫绿灰蒙蒙的、沾染晨色而如同浅梦一般的水面荡起微小的涟漪，仿佛水面也绷得很紧一样，像是液态的金属，明光光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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