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才不对劲

-----正文-----

五

何数再次打开了自己琴房的门。像从幽深的海底破水而出，熹的琴声扑面而来的清晰让何数舒畅地深吸一口气。

五六点钟的琴房，永远只有两个人，却只有一双手在演奏。

何数喜欢在琴房做题，夜深人静时按下几个和弦，任凭音符在朦胧的夜色中飘荡。他会故意踩上延音踏板，久久不松开，直到声音一点点消逝，仿佛远去了一般。似乎这样做就能挽留住它们的赴死的步伐。

其实不该挽留。何数想，如果在它消逝时这么惋惜，那就不该自扰一般的创造出这个音。但如果那样，一切起始都没有意义。何数告诉自己，物质是相对而存在的，完满是受人追捧，但惋惜也是客观实在，也是一种很珍贵的感情，不应该厌弃它。

总有人说何数像一个AI，现在何数觉得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的演奏严丝合缝，节拍、音准、强弱，没有一处差错，他悉心地用数学计算和弦，像一个精密的机器。他听自己弹的曲子，总会想很多事情，引起很多哲思，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音乐应该和思想相结合——

熹的演奏和他相反。

熹是让人什么都不想。

何数听着熹从凌晨四点到六点不间断的演奏，这两个小时他常常想不起来要做什么，只是沉沦在极致的美感之中，像回归了母体一样茫然。

“你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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