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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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训人了。好像他们又变回听不进诗文经卷的顽劣太子与规规矩矩督太子温书的白衣侍读，太学里书案间蹉跎过的春夏未能令陆砚安记下几句圣贤谶言，反倒是小小的柳青元板起脸的模样，冰冷冷绷紧的唇角，眉间拧起的结，一笔一划斧凿刀刻般印入了无赖荒唐的太子殿下心底。

被人斥作不甚清醒的陆砚安正在认真地想，他的柳侍读究竟是动怒好看，还是展颜好看？那袭温柔白衣似乎有很久很久不曾开怀展颜笑过了。

可他确是全然清醒的。八荒四海纵横为阵，苍生黍离星散作棋，无论是柳青元，还是陆砚安，甚至整个大琰，都深陷于一场无可挽回的死局中。

从父皇授意柳青元入宫做他的伴读，容许柳青元留在他身边做日后的辅佐，再至如今一纸罪诏，数年情谊连同不宣于口的相顾相惜，竟如水中月般被那只高高在上的手轻轻一搅便散了。纵是当朝太子，也不过父皇掌中一枚无足轻重的棋。

柳青元在袖内捏紧了手，生生咽下怒与笑，换上一副无悲无喜的安静的脸。

“柳某无趣，讨不来殿下欢心。”柳青元平缓道，“殿下若要折辱草民取乐，只怕其中乐趣不得长久。”

陆砚安一阵长笑。

“柳青元，你落了贱籍，宁愿死在流三千里的途中，或是改名易姓战死在边陲做一具无名枯骨，也不愿屈住在孤的未央宫里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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