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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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霖再见到宗悯和严锺训时，他们看起来已经同平时没有一丁点的区别了，相互谈笑着，和睦得仿佛根本无事发生。

两个人都是傲到了极点的，谁也不可能向谁低头。但到了别人面前，偏又要装得天衣无缝，绝不在人前表露出任何真实的情绪。

张春霖似乎理解，又似乎不理解。

他还在暗自打量着严锺训，默默思忖时，严锺训已经径自转过头来，光明正大地直视着他的双眼，笑问道：“我预备去一趟邮局，可要一起？”

他们于是一起出了染坊的门。

严锺训双手负在身后，步履稳健；张春霖跟随，眼神在周围的屋舍和严锺训的背影间来回跳跃。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小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

道路两旁的民居是南方最常见不过的样式，青色的瓦，粉白的墙。门口的石墩被岁月打磨得失去了棱角，反着莹润的光，高高的马头墙上一道一道的黄渍，是雨水的留痕。

再抬眼，只见得远山如黛，云山雾罩，静下心来甚至可以听见风过竹海的沙沙声。

见此情景，严锺训心底不觉有些唏嘘，意识也跟着恍惚了起来。

一连七八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是绷紧了神经，头脑与身体都转得飞快，未尝能有片刻的停歇。紫禁城的朝霞，教堂的日光，还有那年，他在讲武堂，和同学受了教官的罚，在滂沱暴雨里从天黑站到了天亮。明明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但他的人生，再也不会有时间去把那些事情经历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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