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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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一路向外而去，自新安镇到县城，再到省城，又倒了两趟火车继续旅途。宗彧扒在窗边，看着玻璃窗外熟悉的田野远去，陌生的景色扑面而来，恍惚之间明白过来他们是真的要抛弃过往，去向新世界了。

冗长的汽笛声响起，写着“上海”二字的路牌划入视野。列车最后冒着浓烟，缓缓停靠在月台旁，一时之间，月台上等待的人群和若干节车厢里头全部沸腾起来。

车门缓慢地开启，数不清地人涌出车厢。小小几个铁皮盒子如何能装下这么多的人？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穿长衫的，穿西装的，穿旗袍的，还有衣着不那么体面的……各式各样的乘客拎着行李迈下列车，行色匆匆，转眼间就隐没在茫茫人海当中。喧嚣的人声与杂乱的脚步声混交起来，充斥着双耳，随即溶解在一张张各异又雷同的面孔之间，交汇成这座城市繁杂而灰暗的底色。

宗悯一手拎着皮箱，一手牵着宗彧，也踏上了月台。

他深吸一口气，侧头看了眼妹妹，沉声道：“走吧。”

“嗯！”宗彧望着他，用力点了点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几人转眼也没入了汹涌的人潮之中。

预备在上海的仆役已经早早等在火车站外了，行李也已经先一步送往住处，宗悯带着宗彧上了轿车。

汽车走在外滩的马路上。

道路一侧是波涛翻涌的浦江，满载货物的船只自水面缓缓划过，临江的码头上，力工往来劳作如工蚁。道路另一侧，各国各色的旗帜迎风招展，西洋样式的建筑高耸入云，是从未见过的气派巍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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