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人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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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悯离开上海时，城里的天气尚且宜人。待他再回来，空气里已经很有些热意了。

这一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热。

闷湿粘腻的气息郁积在屋子里，开了窗也散不出去。而河面之上，潮湿的水汽蒸腾上来，站在苏州河边看对岸，沿岸的建筑全都蒙上了一层浮动而扭曲的虚影，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似的。

气温一升上来，人的心也跟着躁动了。码头上已经出了好几起工人斗殴的事件，办公室里，宗悯把百叶窗全部拉开，风扇调到最大，仍是暑意难消。

他难得不顾形象地把西裤卷到了膝盖处，露出穿着黑子袜子和皮鞋的脚。可就算这样也是杯水车薪，最后他只有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强行耐下性子看证券所的抄送。

杨士忠也有好几日没在他面前露过面了。

这次主仆二人大概是真的离心了。宗悯也不再指望他什么，倘若找不见人，就将他的活全数塞给连汉，或是别的什么下属。

宗悯一边把事情吩咐下去，一边在心里啐道，倘若有胆量躲他，就最好一辈子都别再教他撞见，省得平白来一场气。

这天他早起自汇丰银行和交易所走了一圈回来，回到办公室时，座钟的时针也刚好走到十一点。漆红色的百叶窗外，日头高悬，眼见又是暑热难耐的一天。

中午十二点，林汝臻过来喊他一同去吃饭。两人其实都没什么胃口，又都怕遭太阳晒，正犹豫是自己去一趟楼下的咖啡厅，还是叫人做好了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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