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伤疤

-----正文-----

“某省某县新安镇严氏染坊，宗悯宗掌柜，亲启。”

分明已经习惯了笔走龙蛇，最外头的信封上，还是一笔一划如是写道。

“兄若钧问弟安。久未奉信，兄深觉惭愧，还望弟见谅。”

开头几句，顿笔的痕迹很深，不知是写坏了多少张纸，才用尽全力，落下最简单的一句问候。

“想叙事情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讲起，思来想去，心觉还是须向弟，道一句迟来的抱歉。”

熬过最开始的艰涩，后头的内容才逐渐开始顺畅起来，随即就是积压多年的思绪奔涌而出，再也无法收拾。

“那时我不懂你为何偏执至此，一心只觉如此不好，痛斥、威逼种种手段，亦不一而足。如今想来，才发觉我不过犯了和二十年前一样的错误，我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就未想过你会被如此‘小事’逼入绝境。”

自此一人远渡重洋，漂泊数载，一人破釜沉舟，卷土重来，他们的人生在那时候，就已经走上完完全全的两条岔路了。

“一切说到底，仍旧是‘傲慢’罢了。”

事到如今，严锺训也只能如此归结道。

“我大抵算是顶幸运的了。仗着这份家业，不用受战争、贫困的冲击，不必自己从最底下一点一点向上爬；仗着父母亲人宠爱胡作非为，不知惜取眼前的人与事。以致我少年时尝自得意满，如今解剖起自己来，竟越发觉得乏善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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