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蔷薇雪（十九）

英夫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问题出现在哪里，在橘绫确认怀孕之前，曾经如同贺茂川涨水一样，用热情汹涌地淹没自己，那个时候的英夫，仿佛给人将导管插入食管，强行灌入生牛乳，被迫长成一个肥壮的身材，就好像北平的填鸭。

驻扎在北平的时候，英夫也曾经和战友品尝过那里着名的烤鸭，确实相当肥美鲜嫩，当时自然就感觉很好奇，用半生不熟的支那话询问了侍应生，那个男子便一边用简单的支那语混合着错乱的日语解说，一边伸手比划着：“鸭子还小的时候，把这样长条形的食料塞进去，‘米西米西’的，鸭子局限在很小的地方，很少活动，肉就会很快长起来，非常软嫩，这就是有名的北平鸭啊！”

当时看着那个支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和嘴，又将左手拇指和食指屈起来扣成一个环，右手做出拿着食料的样子，食指往左手指环里面插，竭力表现出“强制喂食”的样子，英夫和同伴都是大笑起来，当时英夫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不是那可怜的、给拎住脖子塞进食物的鸭子，而是联想到了性交，侍应的这个比喻的动作，特别好像交媾。

然后他才想到，原来这盘中的鸭子是经历过这样的生命历程，确实有一点悲催，命运的终点本来就注定是油锅和烤炉，却在那有限的生时也不得自由，给人揪住那修长的脖颈，把搓成长条的食物从被迫张开来的扁扁长嘴之中塞进去，起初只是尖端，插入了喉咙，养鸭人的手慢慢地用力，将食料一点点继续塞入进去，那条状的食料越来越深入，外面的部分逐渐变短，最后终于全部进入，这个时候那鸭子的胃中已经是满满的食物，沉甸甸地下坠，眼睑都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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