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balt

-----正文-----

睁眼的时候他坐在绒面椅子上。

低头一看，竟然是几年前买过的墨绿色裙子，来看爱乐演出，他又穿上了。

盛乐有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置身于这个莫名其妙的晚宴之中，躲进洗手间，就在要俯身掬水的时候，它在镜子里，出现在身上，鱼骨在他胸口印出三道放射状红痕。

他觉得这不合理。 ​​​​

洗手的时候听见一两位女士低声谈话，外面下雨了。

这里听不到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他在脑内安置了一个克莱因瓶，这样暴雨过境时，闻着水汽腥味，他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涨满了。 ​​​​

天气总是阴郁，北爱尔兰的雨，这里的海，都很孤独。

尽管四周充斥着轰隆，在海浪、礁石、悬崖，在每一处，在每个时刻。这里还是这么孤独，能够一眼望到终老。他想念起翡冷翠后视镜里的晚霞。

粉色的晚霞像撕开的棉絮，像太阳重归群山一样，他感到一种末路黄金的飞驰。飞鸟衔走森林，皴波之上匍匐着巨大的死寂。

——他从山坡的尽头开始向下奔跑，像少年时一样奔向爱人，应对着无法反抗的加速度，快一些，再快一些——

“三分十五秒，你慢了。”有人的声音在笑。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盛乐大口大口喘着气，中场叫停。

心脏跳得太激烈了，腿也在抖，他曾逃过两天课偷跑回一个城市，有人陪着他，那个时候他能跑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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