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恣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他哥哥了。

在他一岁到十六岁的时候，还处于懵懂的混沌状态，十七岁性启蒙后才算真正的、灵魂屹立于人世间。

现在他二十六岁，灵魂到哪里去了？

他站在海滩，望着浩瀚无垠的夜空和波涛涌不尽的海，一层一层贴过脚趾的泡沫是浪花。

拥挤的沙砾里斜插着一片贝壳残片，他一脚踩上去，又用自己的脚掌使劲碾，直到海浪能把他的血洗掉，能让他的伤口永远愈合不上。

他胡乱地想，胡乱地流泪。他很久没有流泪，就像他很久没有做梦一样。

流泪在他这里，是情感的发泄，无数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悲伤只占百分之几，有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流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流泪。

在尹梓棋死后，他的情绪有很多类型，大部分叫不出名字，堵在嗓子眼里。

他从此去过很多很多地方，然后又兜兜转转回了这个海滨城市。现在他开始想他的妈妈。

不是想念，只是想。我不敢想念。

尹慧娟在尹梓棋死后精神恍惚，不久就车祸去世了，葬礼上，有个女大学生拽着尸体的胳膊不肯放手。

他问，你是谁？

女大学生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把尹慧娟冰凉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而他这个亲儿子在母亲的火化仪式上毫无面部表情，显得格外冷血。

他显然是思绪游离于现实之外，心里想，同性恋，真恶心。然后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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