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

-----正文-----

“喂？”电话那端响起熟悉的声音，“展正林，你在哪里？”

宣礼站在落地窗前，沉重的窗帘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着想要泻进屋内的光，他只是冷冷地听着周淑玉在电话那头的语气由责怪变成担心。

“你说句话好不好？”

在周淑玉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以后，宣礼终于开了口：“周姐。”

“宣礼？”周淑玉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度，她震惊地下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你……你……正林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们昨晚一起喝酒了。”宣礼不疾不徐地回答道，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喝完发现太迟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住。周姐你放心吧，展哥在我这里很好。”

可展正林明明不喜欢喝酒，和展正林成了那么多年的夫妻的周淑玉怎么会不知道。宣礼在骗她。虽然她不明白宣礼的意图，但还是保持着暂时的体面，没有戳穿宣礼的谎言：“那你叫他接下电话吧。”

“他还在睡。等他醒来，我叫他打给你。”

“好……”周淑玉不情愿地挂了电话，又不放心，重拨回去，但是宣礼没有接，留给她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为什么每一次都那么难清醒，像是沉入沼泽，被黑泥吞噬，展正林每挣扎一次，身体就越往下陷一分。他讨厌这样无力的梦，可这样的梦却又一个个紧随而来。

这个早晨的另一个梦里，大片大片的罂粟花开满原野，毛毯般的花丛中央向下凹陷出一个模糊的人形：宣礼躺在那里，沉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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