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正文-----

山坡上的土很松软，哪怕是与“强壮”这个词搭不上边的赫夫，也可以轻松地把铁锹插进土里，然后把一铲土丢出她正在挖的那个坑。

天气好得过分，这一段时间天气都好得过分，天空像是所有野餐用具的宣传画上一样，几乎和崭新的印刷品一样湛蓝。抛开这片蓝得有些过分澄澈的天空不说，现在，忽略掉她手里的那把铁锹和她脸上麻木的神情，赫夫周围的各种东西也都让她看起来像是在进行一场令人愉快的周末野餐：草地干燥而蓬松，偶尔有麻雀、喜鹊，和乌鸦在草地上啄食草籽和小虫，向阳的山坡下有一条很窄的水洼，里面长满了芦苇，在这样的好天气里，芦苇也看起来是彻彻底底的茂密的一片金黄色。这里是纽约的市郊，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没什么人会来这处平平无奇小山坡附近，除了不远处的一条能够让人们驶离市区的公路，周遭安静得有些不真实，只有偶尔的鸟鸣和风吹过山坡下芦苇丛时发出的响声，在这里静静地坐一会一定很惬意。赫夫继续挖着，把铲子插进土里，铲起满满一铁锹的土，把它们抛出坑去，一次又一次，她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她需要挖一个很深的坑，大约六英尺，事实上，赫夫想着，为什么非得是六英尺呢？黑死病已经消失了，已经没人需要把死去的人埋那么深来控制瘟疫的传播了，那时，尸体会传播更多的死亡，现在，死去的人什么也无法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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