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他的名字。

-----正文-----

1.

狗原来不叫狗，是我忘了他的名字。

他原来应该有一张很帅气的脸，可惜有半边烂了。每天早上我都给他洗脸，摸到他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唇瓣的时候，我都会想，倘若没残，这家伙靠这个吃饭也是够的。我胡乱地用毛巾抹他的脸，从额头到下巴。狗总是很乖，眼睛紧紧闭着，只有眼球像柔软的滚珠，不停地颤抖。我拍拍他的脑袋，说好了。他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破损的肌肉也随之松弛，嘴角滑落一大串涎水来。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坏小狗，别弄脏了地板。他呜咽一下，又把嘴紧紧闭上。我把毛巾挂回架子上，无论我洗多少次，那都染着一股子口水的气味。

我把他打横抱出卫生间。尽管是雄性，他却已经没有多少肌肉残余，几乎是骨头上附着一层苍白的皮，见缝插针长满了青色的筋。再加上没有碍事的四肢，一个光秃秃的躯壳搂起来就这么点大，甚至不如一个米袋。但是请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虐待他。狗的面部有一半已经全部粉碎，无法咀嚼，我只能给他喂流食。每天早上，我都会用破壁机或者榨汁机做一些食物糊糊，一勺一勺地送进他嘴里。

他基本一整天都待在客厅的婴儿床里。有栏杆，他不会因为掉出去面朝下窒息。我还在他脖子上套了个项圈，好狗都需要这个，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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