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正文-----

袁妈一个人带着袁芮住，家里没有多出来的房间。袁妈的打算是自己带着袁芮睡，把自己那屋让出来给袁青，袁青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说：“我想跟楠楠的孩子熟悉熟悉。”

“芮芮是个好孩子，他只是不太聪明，念不了书，”袁妈像是经历过太多折磨，她的眉宇舒展不开，一张脸活像个皱巴巴的包子，“他之前被楠楠丢过，有时候会发疯病，不要让他伤到自己，也别伤到你。前阵子还被人抢过，最近连话都不怎么吭了，不要一个劲的问他问题。”

袁青认真听她交代，末了问上一句：“妈，你还记得我的银行卡放在哪吗？”

提到这个，袁妈的脸更像个破皮的烂包子了。她的眼白已经黄浊了，她被亲缘困得太深，她因为亲人哭过太多次了。

“儿子，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妈，”袁妈堪堪抑制住嚎哭的冲动，她吐字不清地问道，“九年前，你的卡还有过一次消费记录。那时候你消失了半年多，你为什么不给家里打电话，啊？”

她哽咽道，“楠楠找你都找疯了，我们都很想你。”

袁青很难解释清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回家。他第一个想出来的理由是担心杜斯年找家人们的麻烦，但很快被他自己否决了，那并不是他内心深处的理由，而且多说无益，说给妈妈听徒增烦恼罢了。他想出来的第二个理由矫情了点，他身上经历了非常扭曲的事，这些事颠覆了二十五年建立的世界观，当时的他认为那个动过手术的自己已经很难被纯粹定义为一个人了，他不想做拖累家庭的残缺品。但他的嘴在张开前仿佛被封印了，妈妈爱他，说这种话几乎是在质疑妈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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