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泥泞的山路上到处都是鞭炮碎屑，乔沫穿好新衣服和乔新阳牵着手去亲戚家里找爸爸，中途经过一个院子。有人惊喜地叫着乔新阳的名字，喊他过去。

那家养了两条大狼狗，虽有铁链拴着，呲牙咧嘴的恶态仍把乔沫吓得腿软，怎么也不敢靠近。

叫乔新阳的是和他同龄的三四个男孩，乔沫都不认识，这是他出生后第一次回老家来。乔新阳难得跟这些儿时玩伴见面，犹豫之后还是将弟弟独自留在院门口，叮嘱他别乱跑，自己去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院子被半人高的红砖墙围着，砌得粗糙，水泥从砖缝里流出来，其间长出了青苔和不知名的野草。乔沫先是站着用手抠水泥玩，很快站累了，蹲下去无聊地在雪地里乱画。中间乔新阳转身没看到他，喊了一声，他也大声地回应。

又过去一会儿，乔沫双腿发麻，想站起来跺跺脚，再看眼哥哥怎么还没说完话。不等他站稳，后背就猛然撞进了个散发着浓烈膻臭味的怀抱里。他好奇地扭头想看看是谁，脸却被厚重的黑布死死蒙住，只能发出几点微弱的哼声。

乔新阳跟朋友说完话，抱着满怀的砂糖橘和瓜子花生走出院子，乔沫却不不见了。他以为弟弟是藏在附近跟自己开玩笑，又走了几步:“沫沫？”

视线转一圈，雪地里凌乱的一窝脚印极其刺眼，乔新阳看出有个穿靴子的大人来过这里，而乔沫的脚印就凭空消失了。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心跳变得恐慌，沿着那双陌生的脚印追到路边，积雪被往来车辆碾碎，大片大片浸泡在污泥里，他失去所有线索，只能对着那一条条重叠的车辙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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