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正文-----

贱人。

该死的贱人。

我环抱膝盖躲在黑暗里，脖颈被铁链勒出大片痕迹，舌尖血腥味浓郁，鼻腔里也满是腐烂气息，整个头脑空空荡荡，仿佛具饥饿丧尸般啃咬着自己的尸体。

沈炎不久前来过，照例逼我吃下药后便没再停留，他如今连伪装也懒得去做，不仅不再将药碾碎，甚至将瓶体带进了我房中。我凭借残余记忆思考了许久，及至后来才明白他这些天到底喂我吃了什么——一半精神片剂，一半安眠药物，副作用叠加副作用，将我逐渐变成非人非鬼的重症患者。

但我并不在意，毕竟我早就疯了。

我不去思考自己被关了多久，也不想知道何时能被放过，脑中混混沌沌，出于自我保护机制般隔绝了大多念头。但那番话仍在困扰着我，我反复咀嚼，逐字琢磨，最后在昏暗空间内一点点扭曲了面容。

我不愿辱骂宋黎，但也无法欺骗自己，沈炎口中的种种细节过于清晰，即便我不撕咬自身，也像被钝刀割喉般痛楚难忍。我也怀疑自己中了陷阱，或许沈炎故技重施，想用谎言摧毁我的意志，可仔细思考一番，又无足够证据支撑自己——他为什么喜欢沈炎？为什么想我去死？为什么要像条狗般趴在沈炎身下，而于我却连半分眼神都不肯给予？

贱人，我缓缓想，真他妈是个贱人。

黑暗中的神经总是格外灵敏，虽然触及不到光源，但听觉却被放大几分，我佝偻着身子藏在房间角落，似个丑恶怪物般大睁双眼细听门外动静——开锁声，推门声，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以及不同于沈炎的轻巧脚步声。我听见隔壁房门被人推开，又听到它被随手关上，声音的主人似乎正在寻些什么，于是迈着步子朝我所在之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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