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正文-----

不安定的乱梦在黑暗中翻覆，迷迷蒙蒙中，我仿佛在一片黑浪中跋涉，忽而又跌落悬崖，心脏猛地一抽，我睁开双眼，才发觉自己不知道已睡了多久。

室内灯火昏暗，未知更深几何，床帐已经放下了，我揉着眼坐起身来，影影绰绰地瞧见桌边坐着个人。

“我睡着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青鸾撑着腮斜倚在桌边，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闻言道：“看你睡得挺香。”

或许是夜阑风静，他那带刺儿的口气听起来也柔和了许多。

我掀开纱帐，一眼先瞧见他手边搁着乳茶的空杯，随口道：“喜欢喝这个？”

他却两肩一绷，直似受了惊那般，紧张地说：“……不是给我留的？”

我心中好笑，这小鸟倒挺不客气，却直觉这会儿还是顺着他说的好，忙道：“给你留的，凉了没？”

若他此刻仍是青鸟，颈子上的毛肯定全炸起来了，可惜人身没有那么诚实的反应，沉默地盯了我半晌，只是摇一摇头。

可怜见儿的。

我盘膝坐在床沿，这才有工夫好好打量他一番。早先挂在崖外，叫大风吹得乱七八糟，也没看清相貌如何，这会儿细细瞧他收拾妥当的模样，我眼中一亮，嘴角登时露出笑容。

朱雀一系的有羽族常以美貌闻名，先帝后丹灵宜更有“琅寰烟霞”之称，这只小青鸾虽属旁支，亦得此先天馈赠，肤白如雪，秀丽玲珑，只若一枝浴水而出的芙蓉花，然而双目清光凛凛，非但削去面相的弱气，顾盼之间，更是锐意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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