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后来

-----正文-----

春之子沉默的吃着煎好的血肉，妻子温柔的在厨房忙碌，孩子坐在旁边与他一起吃着煎肉，孩子摆弄着刀叉，显然他并不知道如何切割煎肉，父亲沉默的接过孩子的碗碟，木然的，熟练的分割肉块，孩子睁着大眼睛，满眼渴望。春之子放下刀叉，将切好的煎肉推给自己的幼子。孩子兴奋的接过，张嘴吃了一块儿，瞬间便被它的鲜美俘虏。

孩子笑着说：“爸爸，这肉真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但他却见自己的父亲只是满脸麻木的吃着肉，春之子是如此沉默，一字不答，孩子从未见过父亲如此。

身处岁月的人，或许根本不会理解它流淌的速度，那之后，又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夫妇成为老翁与老妇，久到孩子长大和成年，久到岁月即将夺取金色的生命。

当春之子垂垂老矣的躺在床上，他的长发斑斑驳驳，苍老了就不再美丽。他混沌的双眼仿佛下一秒就会永久闭合。在这弥留之际，通过剔透的窗子，又一年的春天早已悄然而至，外面的春光无限，令屋内的老人泪流满面，他在哭什么，其中百般滋味只能他自己去体味，明明他的一生已足够幸福，可满面的泪痕却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

泪眼朦胧间他却望见一个身影，熟悉又陌生，它蹒跚着脚步，与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臃肿的体态，黑色的面影，春之子的视野开始昏黑，就像逐渐沉沦的夕阳般，却又见一颗小小的星子照亮四野，冰原怪人脊骨上的油灯将他的生命照得剔透。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轿子，寒风在外，与他无关。冰原怪人的脊骨与油灯吊环间发出的吱呀声和着他的心跳，呼吸逐渐暂停，可嘴角却绽出了安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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