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正文-----

六个月后。

“程总，我先下班了，您也早点休息。”

埋首于成堆文件里的程以珩看了眼手表，指针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八点。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脖颈，走到窗边。高楼下早已是灯火通明。月光被浓厚的云层掩盖，不远处的古塔隐匿在树丛里，暗淡无光。

静静地盯着来往的车流，他一动不动，耳边突然回响起刺耳的耳鸣声。这声音强烈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尖锐的刀具往他耳朵深处里钻，顺着紧密联系的神经网，一路扩散到整个脑袋，都泛起钻心的疼。

他熟练地拿起手机往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攥起拳头用力一边锤着太阳穴一边往外走去。

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公寓楼下。和陈希辞分开以后，他在距离公司最近到小区买了一套房，除此之外的所有财产的都留给了陈希辞和她的父母，包括那间他们共住了十年的房子。或者说，他正是为了摆脱那间房子，才放弃了所有财产。

那间目睹他一切丑恶和痛苦的屋子，见证他的懦弱和卑鄙、胆小和虚伪。

还没进门，程以珩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米香味飘出，熟悉的气味莫名有种“家”的错觉。

而恰恰是他亲手毁掉的东西。他自嘲地笑笑，用力地关上的门。

巨大的门响声惊动了厨房里的人，任溪吓了一跳似的抖了两抖，从蒸汽里探了出来，眼下的皮肤被熏得一阵，看上去怪可怜的。一看来人是程以珩，眼神里的惊慌瞬间被藏不住的笑意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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