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

-----正文-----

柯迪无话可说，变成鸟的滋味有些难以形容。他是一只鸟，也是万千种鸟——这是梦境带来的通感。一种无形的饥饿纠缠着他，泥土、昆虫、甚至雏鼠对他来说都充满了吸引力。即便是在梦里，丰盈的羽毛仍能在皮肤上制造真实的痒感，他在笼子里上下翻腾，叽叽喳喳，想要努力摆脱屁股上长长的尾羽带来的不适应感。

新大陆的发现源自于柯迪意识到自己可以用鸟喙去啄弄发痒的地方——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合格的鸟了。没过多久他就安静下来，开始细细梳理自己的羽毛。

“感觉怎么样？”

捕梦者正提着鸟笼，悠哉游哉地走向千梦之城，她没忘记关心自己的伙伴。

“不好说…拜托你能好好提着笼子吗？我快晃散架了。”

不能确定捕梦者是否听见了柯迪的话，亦或者那只是一阵啾啾鸟鸣，千梦之城就在不远的地方，待柯迪伯劳梳理完全身的羽毛后，已经能够闻到城市特有的香料气息。

柯迪不知道如何描述那种感觉，重回千梦之城，这个充满着万千神秘的存在之地，它看起来和一座旧日的城市没有任何区别，永远热闹，永远人声鼎沸。唯一不同的是千梦之城里，一切存在的只是梦境，在这里真实和虚幻的区别被最大可能地模糊，一切只存在于人们潜意识的最深处。

柯迪曾在这里经历过也许是他一生中最为强烈的震撼、迷茫、绝望还有懊悔，他不愿意承认，甚至不太想回顾那段体验，它证明了柯迪作为一个梦境调查员彻头彻尾的失败：你永远不能在深度梦境中暴露自己的脆弱，你的潜意识将因此吞噬你，将你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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