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眼睛，破涕为笑。

-----正文-----

卡莱尔一生中所做过的，既符合他心中的良善、又符合世间良善的事情，不算多。纯理天主要拯救自己的子民于愚钝的人世间，子民们的所作所为自然不应符合愚人建立的地面守则。那些天上来的教诲，先是把超脱的品德与无畏世人品评的胆识赐予他的妈妈，再由妈妈传递给他——孩子天资不足，虔诚的女信徒不得不经常动用激烈的手段：高声责骂、殴打与体罚，期望品德与胆识可以借由口水和棍棒传染。如此这般，卡莱尔仍长得软弱平庸，老想着照愚人守则做事，甚至干下了——如果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叫他赤条条地在雪地里跪上三四小时——喂流浪狗的勾当！

事情是这么发生的：那什么“慈山”还是“善行”教会支的酬金真不少，当发现除却光顾牧羊人咖啡厅，还余下不少款子供他差遣，卡莱尔奢侈地到晚市上买了一大块牛眼肉。他走出市场，一条杂毛小狗就悄悄地跟上来了，直到了仓库门口，照例寻宝的时候，他才发现：“啊，你是从哪儿来的！你是不是想吃我的肉？”小狗冲他起劲儿地摇尾巴。

畜生可是没资格上神国的呀！卡莱尔分明清楚，千不该、万不该，他被快乐冲昏了头，竟割了一块牛肉给那小畜生吃了。后来，小狗总来仓库要吃的。终于报应来了，那晚，狗在仓库外头大声喊叫，卡莱尔把门一开，它就扑上来，要咬他！这畜生肯定是认定他有食物而不愿给了。这下卡莱尔清醒了，一脚将它踢开，拉上门，边往回走，边喃喃着请求宽恕：“纯理天主在上！我再不会着这些畜生的道儿了。不过，这事不全怪我，我是被引诱的……”那之后他确实履行自己的诺言，再没正眼瞧过任何一只流浪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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