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

-----正文-----

袁琛第一次见齐瑜凡是什么时候，他不记得了。

但总不是现在。

袁公馆不常起大灯，今晚人多，那盏法国水晶灯终于派上用场，同那些时装打扮的来客交衬，珠光宝气。

袁琛嫌亮，特意找了个角落倚着抽烟。他不爱穿西装，一身半旧不新的莲青大褂，脚边落了小半圈烟灰。他望着大厅最前边，指上夹着的烟飘荡，同宾客的烟雾汇合成一团云，浮在水晶灯下。不是香雾，却生出一段袅然。

齐瑜凡穿很亮眼的紫色西装，像在故意昭告他是今晚的主角——袁家那堆产业的新任总经理，据说还是袁鹤荣亲自请来的。桃花眼，高鼻梁，水红唇，引人止不住臆想这年轻人同袁鹤荣是否有不可告人的辛秘。但他却很坦率，站在袁鹤荣身边，落落大方地招呼客人，仿佛不曾听过那些流言。

“嘿，还真挺好看的。”

忽然有人搭住袁琛肩膀，嘎嘣嘎嘣地嚼松子。袁琛回头，见杨孟延衬衫袖子揽着，裤子扎到军靴里，头发也没素日梳得齐整，知他定然刚从哪个销魂窝鬼混出来。

“不想来就别赶着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袁琛递支烟给他。

“我这不听说请了个好戏班，赶着来听么。”杨孟延划火柴都比旁人潇洒，又快又有力。他叼着烟觑袁琛：“再则，老师找来这么一个人，长得好，又会算账。老师放心把家当交给他管，我来学学人家怎么讨老头欢心的，我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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