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敲门，“叩”，宋文生听见了，但他被子拉上头，翻个身没有下一步动静。

还在敲门。哐，哐——哐！这阵声音没法靠被子和睡意隔住，在睁眼前宋文生眉头先皱在一起，忍无可忍，别无选择，一把掀翻被子，穿着睡衣同时在冷空气和怒火里打寒颤。敲门声不因为他的清醒而停下，不给他清净，不给他丁点换衣服的空闲，听架势像辆攻城锤架在他门外，再慢两秒就要破门而入。噪音，打扰睡眠的噪音让人，尤其让宋文生心底火起，他三步跨两步，在地上乱扔的衣服间磕绊地扑向门口，大力拉开那扇夭寿的，多嘴的房门，暴力和粗口蓄势待发——又都意料之外地遭拦截。敲门的人比他更快，门缝刚开两厘米，一只手已经伸长进来，宋文生门开一半，那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脸，他看清门外情形，大惊失色，腹稿临到唇边都作逃兵，只来得及大喊：“——顾朗？！你发什么神经——操，不要凑我那么近！”

还是晚了。即使他迅速后仰，顾朗踏进房门时仍差点撞上他鼻尖，吓得宋文生以为他要亲上来——一瞬之间他似乎确实这样打算，万幸最后停住，但是距离仍然太危险，顾朗双手捧着宋文生的脸，像捧一尊水晶头骨那样仔细打量，指尖由宋文生的太阳穴到颧骨来回地摸索，好像突发脸盲，声音发颤地问：“宋……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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