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不久华山便已霜雪漫天，目之所及，纯白如无一物。

山腰一座道观似也要被淹没在了风雪之中。那道观建的甚小，不过一进主殿并两间耳室，低矮的围墙整齐四合，拢起了一方玲珑院落。

檐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凭栏闲坐，香炉里青烟袅袅而起，被风裹挟着散入雪中。

“临渊，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是剑客，术士，还是如昔日吕祖那般，潜心修道或可早登仙途？”

白衣的道者笼着手斜倚在软榻上，半裹在深色大氅里的身形越发显得清俊而消瘦。看着不过将将而立，一头随意披散的长发里却已夹杂着不少灰白之色。

他垂眸看着身侧正襟危坐的小道童，脸上温暖恬淡的笑容浑不似修道之人，倒像个俗世里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

一旁的少年却是发冠整肃目不斜视，稚嫩的小脸上一派红尘世外人的高深神情。方才十余岁的年纪，从那精致的面孔上却已能预见长成后的绝色。

“回师父，随缘。”

他一个小小少年说出这般老气横秋的话语，不免叫人失笑。

道者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眼中似有怜悯。

“临渊，你生来便最是无情，合该是修得大道的上佳机缘，偏偏命数里带着重重情劫，又生就这般模样，只怕……”

他捂着嘴咳了两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怕往后会引来许多的麻烦……”

少年垂眸不语，神情淡漠似乎毫不在意。

他天生一副纯阳之体，这些年也不知有多少门中的修士想将他寻去当做练功的鼎炉，师父知道他命数有异怕生出什么事端，索性寻了个山头自立门户，与他师徒二人在此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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