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那样相信着，就像相信你曾穿着黑色大衣，从来见我的夜里走过。

-----正文-----

地球是圆的，向南走到南极，向北走到北极，如果中途我们停下，就会看到海，再早一点停下，就会走进便利店。在气温降至更低之前，我们推开玻璃门重新钻进这个小小的亮着橙色灯光的地方。 空气里浮着熟食的油腥气，我轻车熟路地穿进放着方便面的货架，他跟在我后面慢悠悠过来。我煮面给你吃，我说，拿着两包黑蒜油猪骨味的出前一丁在他眼前晃一下。便利店开水现煮？嗯，我用废话回答废话，因为大锅煮泡面真的很难吃。

凌晨的店员已经不太爱搭理顾客，好在我本就更愿意和自动结账机打交道。机器一共滴了三下，尾声是我最后拿上的午餐肉，我突然有点想笑，一加一第一次变成三。萧逸先我一步打开付款码，我挡了一把，说我请你吃。他放下手，没再坚持。

我们在窗边坐下，等待泡面香气四溢的几分钟里我说了很多话，但什么也没想，所以全是废话。譬如午餐肉要在加热水前放而煎蛋要在加热水之后（可惜没有，那也是灵魂），譬如大锅煮泡面有多么难吃，譬如内地买到的出前一丁总是不配叉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如果有人看着你的眼睛听你讲话，你难免要对自己说出口的内容产生更多注意，也就是这时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讲的全是废话。他眼睛的绿色有一种神话的味道，让我明白自己的语无伦次和言之无物都是因为紧张。可我理应不再为他紧张，不为这样的笑或安静而专注的眼睛——那神话我早在过去一周已读过千百遍。它来自我们没说出口却都有所预料的东西，我知道他知道，那是我在凌晨的马路上举着手机向他提问的原因，哪怕也许他已经见过南方的海。可是他说：那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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