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次遵从了他的命令。

-----正文-----

自那日二人不欢而散，楚枕有好一阵子没再招惹楚吟。

韩玉章的事楚吟还没来得及拿定主意，便又病了。

昏昏沉沉之间，他想到楚枕的话，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丝心动。

人总要留下点什么，而他身为帝王，践位十载，如今能留下的却只有一个弑父弑母的恶名。

若他的儿子登基为帝，日后曲折史笔，自有人为他掩饰春秋。

“水。”楚吟呻吟道。

唇边递来一盏温茶。

皇帝喜怒无常，没有召唤，无人敢近身侍奉。

是谁！

楚吟蓦然睁眼。

楚枕站在榻边，手握茶盏，抵在他唇齿边缘。

楚吟轻轻凑过去，温凉的唇贴着温凉的手指，轻轻摩挲。

那手看起来是一双文士的手，指骨细长，骨节劲瘦。

可是那手饮刀控弦，收拾天下，指节处，皆是粗粝的厚茧。

那手被他寸寸濡湿，依然纹丝不动。

他的手，甚至比楚吟的唇间更温热些许。

这不大对。

楚吟后知后觉想。

他只是一只鬼偶，血凉骨寒，怎么会……

“韩玉章昨夜生了一个男孩。”楚枕淡淡道，一边强硬地掰开他唇齿，将那杯尚存温热的茶灌了进去。

“……什么？”

楚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甚灵光。

他一时迷惑，定定地看了楚枕半晌，对他道：“那你去杀了韩玉章。”

他的语气有些软。

带了些鼻音，甚至像是在撒娇。

没有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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