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衢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时，方逸兹还没回来，余光瞥到东西摆得乱七八糟的小桌时总觉得不太舒服，重新走过去。

走到刚刚方逸兹写字的地方，屈膝坐在矮凳上，双手放在桌上，恍然回到了从前。

他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慢慢把书放得板正，笔记本摊开紧挨着课本，平板立在笔记本上方，拿起笔，犹豫了一下，把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翻过一页，在空白页上落笔：今天感觉很不一样，原来我也可以自己选择写或是不写……有一天我也会为了扔掉游方而对别人这么做……去死！死！死！

他越写越急躁，字迹逐渐变得狂乱，压根看不出写的什么字，往日里的从容自若被方方正正的书桌完全吞噬，锐利的笔尖狠狠戳向完好的笔记本。

笔记本遭了大罪，几个细窄沾墨水的黑洞跃然纸上，但很快，因他力气太重，整个笔尖被反戳进笔头里，签字笔彻底坏了。

一把扔掉笔，他扯着本子狂躁地拽下几页，随后把写着字的几张纸揉成一团再胡乱撕成碎片，扔得到处都是。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发怔，随后不忍直视地将手肘撑在桌上捂住眼睛，呼吸粗重，眼睫有些湿润。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就像小时候那样，好像这样做，他就可以摆脱“书本”的控制，像碎片那样无拘无束，起码被扔出去的那个瞬间，碎片可以自由选择落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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