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刹那间八万春

-----正文-----

61.

安平站在榻边，欲言又止。

崔袖回头，慢慢笑了一笑：“你今日也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安平看着她苍白的唇——她唇上的血色，是在看清倒地不醒的岑瓍时，陡然褪尽的。

就好像她的鲜血，也同那人一齐流失。

安平说：“好，那你也……休息一会儿吧，别等她醒了，你又倒下了。”

崔袖笑笑：“嗯，放心吧。”

她目送安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又回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岑瓍的指尖。

眼下正是盛夏，她的手指却凉得像一捧雪。

62.

崔袖守在岑瓍榻边，除了议事外寸步不离。

天热时伤口更难养护，擦身换药都要更勤些，听军医如此说，她颔首说知道了多谢，冷静有礼的模样半分不像那天——

岑瓍倒下那天，崔袖白着一张脸帮忙解开了她的盔甲，然后就见她一身衣裳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军医脱去岑瓍的外衣，手上动作忽然犹疑下来，崔袖看在眼里，哑着嗓子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军医吞吞吐吐半晌，崔袖恍然明白过来——岑瓍是女子。

她从前未受过这样重的伤，上药都可以自己来或者崔袖帮忙，军医面前顶多脱件外衫露截手臂，然而现下，却是非得将衣衫都解了，才好上药施针。

崔袖的脸色几乎要结冰：“尔为医者，便是这样仁心济世的？她重伤如此！狗屁名节，难道比她的命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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