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短

-----正文-----

关于卫兵谋杀国王的审判在事件发生后第三天举行，人们五十余个小时中从惊惶转向质疑，从质疑转向困惑，从困惑转向愤怒，这位国王横纵两向对比都并非暴君，也不曾发动改良或者革命，一位完美——至少近乎完美的守成之人。一些狂热的爱国者闯进卫兵家中，自发自觉将他涕泪横流的年迈父母拖到街上游行，他们在十个小时以前怀抱着深深恐惧与愧疚在家中自杀，尸体毁于自杀遗留的燃气爆炸，当消息终于传进审判法庭的那一刻，连法官也不由得发出长长的叹息，只有卫兵仍然面无表情。

法官说：你看，多么不可思议，这么开明的国度中仍然有一些恶人。

卫兵说：确实，我是其中的一名。

法官摇摇头：不，我不是在谈论这件事，恶人指的是那些狂热分子，他们已经被我批捕——你的罪行不可赦免，但这场审判也并非为了探讨你是否有罪进行，审判的目的只有一个：听听你讲述的理由。

卫兵问：理由？

理由。法官说。我相信人的行事必然有一定的理由，虽然我们的法律并非完全围绕它制定，但在道德上，总是需要有这么一种解释。你识字吗？或许狱中有人把报纸拿给你看，你是一位忠诚的战士——至少曾经是。根据记录我发现你在举世闻名的弗洛卡战役中获得过国家白银勋章，并且为此在服役期结束后被皇家卫队吸纳成为他们的力量，你还为我们的国王陛下挡下过来自不同政见暗杀者的三颗子弹……有两颗很有机会要了你的性命，你的忠诚曾经无可挑剔，你一贯的谦逊温和也使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为三天前的事件感到震惊，与其说民众们是为这罪行的突发而感到恐怖，不如说正是你常年的美德衬托出它的失序，人们感到不安，是因为有此前提，总叫人的信任似乎隐隐有落空的可能，当然，我们中的谁也没有体验过你的人生，一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折磨也会叫人发疯，虽然无论如何，你的死刑已经确定，但或许你能够解释这骇人举动究竟是从何而来、由什么推动，好让民众在未来有避开它们的机会：是不幸的婚姻，还是痛苦的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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