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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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一张长方的餐桌上，这是一场飨宴，列席的都是些标准的面孔。

比如右手边最远的那个位置，坐着一个标准的记者。他的眼睛很锐利，嘴唇却长得柔和，手指细长有力。

“我想你认识他吧？一定。”她软软的声线闷闷的，有点扫兴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吃相这么难看，早知道，不该让他上桌的。”

确实如此。我这样想着，并保持沉默。远处那个记者面前的餐盘盖是第一个掀开的，一条香烤的小羊羔的前腿鲜嫩可口、喷香扑鼻，他像是饿极了的样子，完全忘记了手边的餐具，那细长有力的手指深深地插入柔软的肌理中，展开像是秃鹫的翅膀，撕裂的小腿肉一条条的，热气还在蒸腾，白茫茫一片，我有些看不清他的面目了，只能听见咀嚼的声音。当雾气散开，这样的几秒间腿肉已经被他吞吃殆尽，他现在样子滑稽地正在啮噬腿骨。我以为一条羊腿足够填饱他的肚子，但显然没有。她确实不该让他上桌。

第二个餐盘盖也掀开了，漂亮的白色瓷盘上是小羊羔的另一条前腿，好像是酱渍过的，冷冷的一盘在冷冷的餐灯下。它面前是一个标准的女作家，她有高耸的颧骨和线条一样薄的嘴唇，眼皮总是垂着，眼睛不总看向他方。

她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总之声音沉闷：“我原来很喜欢她的。我们有过甜蜜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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