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告别

-----正文-----

第二天我带了贝壳去，寻找合适的美观的贝壳使我傍晚才来到湖畔，却看见它奄奄一息，性命垂危。

承托它的技条从中途猝然折断，露出其中森白的内芯，直面料峭寒意，只剩下半圈树皮堪堪连接着，让它不至坠下去。它委顿在沙上，一半浸在水里，风吹过时它颤抖战栗似乎要随风而去，却又因水的阻挠禁锢无力趴伏下来。

“你来了，我的鱼。”它今天的声音随水传入我耳中，更加清晰，却也更加虚弱。

这是怎么回事？我几乎愣在原地。“你……”

“啊，早上来了几个人类。”花轻描淡写地想将这件事揭过，“给我带的贝壳吗？”

“你到底，”我感到愤怒，心跳在此时越发明显，血液加速流动，似乎在我体内乱窜，“你……”

我听见花叹了口气，它说：“不要生气了，我的鱼。其实哪怕没有今天这件事，我大约也活不了几天了。”

“天气太冷，已经到了该凋谢的时候了。其实我已经很开心了，虽然活得不久，但我认识了你，见过了许多其他花一辈子也没见过的东西。”

“我知足了，我的鱼。即使其他花活得再久又怎么样？他们见过湖心的石头吗？他们见过这样精巧的贝壳吗？他们有这样一条，会天天记得你探望你为你带来各种小玩意儿哄你开心的鱼吗，我的鱼？我知足，若非说遗憾，大概也只有没能回到土地里。但也正因这个，我终于听得到你的话了。我是真的、真的觉得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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