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镜细观我 半生快活 半生坎坷萧索

-----正文-----

这场美梦，还能做多久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方敏把自己的经历简短地叙述给“谷夫人”听，她也获悉那镜外女子名唤“薛梅”，婚后随夫姓改作“谷雪梅”。她们的前半生那样相似，只在些微细节有所分歧，便走向不同的路。

谷雪梅自然听得出方敏言谈间隐约流露出的艳羡，她沉默着听完一切，只在听见“第三号”时显得有些惊讶，最终淡淡道，“也许……我的人生，与你想的并不相同。”

怎么不同，她没有细说。

今天是1950年的除夕，谷雪梅微微闭眼，忍住心底翻涌上来的悲凉，按西元计算，已到1951年。

窗外的雪漱漱地落，两个月前的今天，第二号行刑的时刻，却没有白雪来衬情。她不能落泪也不能缅怀，还要在事后笑盈盈地给谷书记读报纸，念报上那些批判汉奸的言论，读破了音，只好勉强装作是笑出声。

谷书记倒板着脸训斥她，“雪梅，笑什么。党内出了这样的坏分子，是要警惕的事。”

大约瞒过去了吧。她也点头，正襟危坐，老谷就好这口：“书记教导的是。在共产主义事业上，我永远都是您的学生，要多听您教育的。”

方敏那个世界里的“第二号”，走得可真光荣。

她叹口气。

不止如此，两个月前的这一天，叶小雯事件的种种证据全被谷书记与康兴毁去，只剩下那个“散播谣言”的还活着……可能也活不久了，背主的小人，康兴不会让他好过的。只需要几句煽风点火的话，加上几滴“我有错，我曾经居然认为他是个好同志”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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