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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翁仁子捡到流浪汉的那一天，锲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他的靴子一伸进雪堆里，雪块就往缝里灌，半湿不湿地黏住了袜子。没走几步路，就见戴着一顶黑色护耳帽的脑袋从路标后滑了出来。

流浪汉虽然衣衫褴褛，人却很高。翁仁子背着冻得无意识的他回去，屡次差点被压倒。最后他把他拖进防空洞，十几双眼睛聚了过来。还有十几双眼睛是闭合的，一动不动地倒在地铺上。翁仁子若无其事地穿过这些视线，来到了防空洞的第二道关卡。

“叔，帮我挪一下他。”

年逾五十的看守直勾勾地盯着他怀里的人。

“你不该带他来。”

“他会被冻死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几十张嘴等着吃饭，多一个累赘，少一线生机。”

“我不能见死不救。”

“唉。”陈叔终于动了，扶住流浪汉的肩，“就算你是警守长的儿子。好吧，算了，算了。你粮食还没拿吧？”

“明天我再进城。叔，到这就行。”

翁仁子用套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门，黑暗的空间里有一丝还未散尽的淡淡的柚子香。他把流浪汉放在沙发上，苍白昏暗的电灯光朦朦胧胧地亮起来。流浪汉依然不省人事，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是比房间里的柚子香还要浅淡的呼吸。翁仁子叹息，将热水灌满浴缸，流浪汉被放进去时溅出了一团水。

这个破破烂烂、蓬头垢面、险些在今天冻死的人，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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