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金盆洗手多年。

-----正文-----

大年夜那天我忙里忙外，忙上忙下的，带着厨房的两个厨子一起捣鼓了十来样菜色，等到真正上桌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不够吃。有子女的老人早就把自己爹妈接回了家，留在养老院的只有那些没后生送终的。鳏寡孤独，不出其类。哦，今年还多了个傻子。

养老院里人去了大半，只留下几个护工、门卫和我，护工是不能走开的，万一老人出点什么毛病，死在院里就变成院里的责任了。我是厨子，得烧饭给他们吃。今天虽然累了些，不过接着一个礼拜都能得轻松，吃不完的菜就放冰箱，改明儿混着大白菜一炒，又是一道新菜色。什么蹄膀酱猪肉，都耐存得很，况且老人脾胃弱，牙口也不好，这种油腻的东西吃不了多少。

小三子给我打下手，烧完一锅菜，我想着除夕夜得放他假，那小子一手抓着灶台上的一只红烧蹄膀，麻利儿地往塑料袋里装。他一边快速地盛蹄膀，一边眼睛飞快地瞄窗外，嘴里不闲着，对我说：“哎呀！咱顾哥炖的蹄膀可香了，这味儿……啧。”我坐在门口抽烟，斜眼看他那饿死鬼投胎样，揩油水灌不死他的！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一胳膊肘把小三子搡开，让他懂事点儿，做人要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小三子悻悻地笑，问我正月里要不要上他家里去打牌，他大嫂刚给他大哥生了个小闺女，“生女儿……女儿也好，生男生女都一样嘛！”我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合着酒席没让我吃着，现在上赶着让我缴红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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