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顾长明”听听。

-----正文-----

正月里没什么大事。

春节一过，院里老人死了两个。一个是孙子接到了家里过年，本来年夜饭吃得好好的，结果到了年初一早晨，他孙媳妇进去喊老人吃饭，才发现人已经僵硬了。另一个老人是在我们院里过世的，他是五保户，没有老伴，也没有子女，吃国家补助，丧葬都是院里拨款的。

这些事情早就稀松平常了，所以年轻人都不爱来咱们在这里工作。不只是因为这地方小，还因为养老院常年死气弥漫，仿佛多看两眼，生机都要被磨光了。有老人死了，空出的房间就有新的老人入住进来。

傻子还住在这里。

小三子磨磨叽叽地把碗筷运到灶台边上，皱着眉抱怨：“顾哥，你说这咋办啊？我女朋友和我闹分手呢！”我说怎么回事，他说她女朋友嫌弃他工资低，买不起车房，让他去考个公务员，否则就跟他吹了。我说那就吹吧，哥给你做主了：“三儿，你才二十，急什么！”

他支支吾吾的，说按他这条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能有谁看得上？他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根本不是当公务员的料。我把面条下到锅里，看着水花把细长的面条滚得起起伏伏，告诉他这不就得了，人眼光高着，摆明了是看不上你，让你识相点，麻利儿分手，这是话里有话，你得听明白。

我觉得特逗。小三子一脸不服气，想反驳我的话又找不出什么错来，只能干巴巴地回我一句：“哎呀，哥你咋这么说呢……我和她不一样，是有感情的！”我让他把碗摆开，少说废话，挨个儿往白色的搪瓷大碗里盛汤。等面煮熟了，又往上面盖了一大勺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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