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遇见

-----正文-----

温洋知道自己有病，在遇见程遇之后，这种病变有了具象。

他是破窄城巷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人，在茫无目的中日复一日地活下去。他没想过以后，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以后。

和程遇的交集实在意外。

在此之前，他能见到程遇的机会只有遥远的领奖台。他对这个人，对这个名字，对他的一切统统没有兴趣，这个人只不过是和那些站在和他不一样高度的众多优秀学生中的一个。

他的妈妈吸毒，借债，又逃跑。

这件事情不光他自己知道，学校街坊没有不知道的。但是在他面前说起的人很少，大概是怕他发疯，会拿刀伤人。

温洋在微妙的同情的憎恶的目光里保持麻木。

母债子尝，他妈欠钱的时候还把他抵出去了。尽管这些所谓债约合同不被法律承认，但是在城市混乱的角落里，太多法律触手伸不到的地方。温洋对于这些无法反抗的命运保持同样麻木。生活对于他不是酷刑，因为他没有感知。

如果那些人要把他打一顿或者随便砍砍手脚，温洋或许会顺从又安静的接受，但是他们选择的是另一种——不能让他接受的那一种。其实仔细衡量过就知道，已经一无所有并且处于绝对劣势，对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支配权真的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温洋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大约是病又犯了。

他把人从三楼摔下去以后开始乱窜。他踹开别人的包厢门又往前跑，听见喊叫声和嘈杂声，还有很多不知状况的客人走出来又被吓回去。走廊到了尽头，他认命地踹开最后一扇门跑进去。音乐声戛然而止，灯光依旧闪着，他和正中间的程遇对上视线，然后被冲进来抓他的人七手八脚地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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