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怀孕吗？”他望着天花板哑着声音问。

-----正文-----

其实张东升他没有说实话。

普普心脏停跳的那天他来找过我。我不记得那天是否有下雨，之所以这样说是那天他浑身都湿透了，眼镜片上浮着雾气，眼神在海雾中浮沉。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找我。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深夜的少年宫东段路上，少年宫白天被小屁孩占领，到了夜晚就会被成人的世界包围，只要你从那段路走就会看见满大街刮丝的丝袜和廉价的蓝色亮片眼影，男的女的都有，五十能骗骗小雏儿，二百就能睡到这条街最水灵的姑娘。他坐在路墩上跟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丝袜、眼影甚至没有任何跟出来站街扯得上关系的打扮，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像是第一次出来嫖娼不知如何是好的嫖客。

我用一支烟从这条街资历最老的妓女那儿问到了关于他的消息，他确实是来卖的，只是在这儿一连一个星期都没见他跟哪个男人走。有几个跟他搭讪的，却都被他开的价吓跑了。

多少钱，我问。

她朝我比了个三：这个数。

三百啊？

她白我一眼：三十万！

这是天价，没人愿意用三十万买一个老男人。我又看了他一眼，徐徐地朝他走过去。

我没有三十万。我直截了当地跟他说。

但是意外地，他没有拒绝我，而是站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那天，他带我从少年宫正门口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从左手边的楼梯一直走上五楼，那儿拉着一条警戒线，上边涂着反光材料，POLICE的字样夹在反光条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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