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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纪寻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儿暗下来，撑着酸疼的胳膊从草床上滚下来，他听着外面凌乱的脚步声，一颗心也跟着乱起来。

打开门，门檐上面挂满了火烛，映照着里面的房屋血红血红的，产婆端着的盆是流不完的血，也是流不完的罪孽，上面盖着的白纱布怎么有点像张绾大喜之时的红盖头了？

纪寻呆坐在地上，恍惚间他好像还是身在妓院，不堪入目的男男女女、隐秘的恋情和那血红的床褥，他还记得他娘让他不要看，那是脏了眼的东西，她们没有福分有的，即使强行挽留也是折寿害命。

他想，那如何是脏了眼的东西？是你贪心带来了他，又狠心剥夺了他的生命，生死也不是在你的一念之间嘛？被男人骗昏了头，想着攀附枝头，又惧怕老去遗弃。

纪寻压住喉间涌上来的腥甜，往产房里挤，混乱、尖叫、啼哭和张绾下面染红的床。

“纪公子！你快出去，快快快，你不兴看这些，肚子里的孩子会折寿的，小红，快把纪公子扶房里去。”张婆婆捏着些什么，张大了嘴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现在耳朵有点嗡嗡作响，他不想理会，因为他听见张绾低低地哭，好像在喊些什么。他推搡着满手血污的产婆，硬生生地挤到张绾床前：“张绾？张绾？你可要撑住啊，你生了个小公主，看起来可水灵儿了，眼睛像琉璃似晶莹剔透，长大了指定祸害人家的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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