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春夏

-----正文-----

1.

林本川在温暖潮湿的国度晃荡了十几年，他是安静的。更多时候，他都像哑嘴的夜莺独自梳理自己的羽毛。直到那个比他还矮一点的男孩孤零零地走进这座空荡荡的房子，他的心才一点点丰盈起来。

彼时的林本川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瘦削白净的脸庞藏起了所有的悲欢，他总是矜贵的，连那双手也骨节分明，用百万块的钢琴来配也是不为过的。

林季子来的时候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那双眼总是低着不看人，大抵是怕眼里的怨与恨烧着人。但是林本川的眼睛总是亮盈盈地看着他，大多时候还是温温柔柔的。

一个人的沉默变成了两个人的无言，即使是同出同进也少有言语。林本川常眨着双眼看他这个弟弟，林季子的眼睛是暗的，但那双唇生的极好，比得上杜塞尔多夫城市广场里立着的惊心雕琢出来的希腊神。

来的时候是肃杀凛然的秋，两个人中间隔着条不息的江，怎么也靠近不得。秋来的时候林本川决定教他德文，于是每句话都添上了德文后缀，几本德文书从仓库里收拾出来慢慢被翻到皱。

这个白净纯洁的孩子，心里生着太阳，他见林季子的阴霾，就自然地揣着一颗真诚的心去，试图让花在阴霾里开放。

后来那双暗着的眼睛里盛下一枚太阳，他们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林季子总觉得“相依为命”是个太讽刺也太危险的词语，明明是两块硬生生磨平自己和对方相配的拼图，此刻却听起来像一双不抛弃永相伴的眷侣。假话说万遍连自己也想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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