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些年来，陈勉之一闭上眼，便能看见那半截剑尖从和尚的大红袈裟前刺出来。血作胭脂色，刃似霜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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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些年来，陈勉之一闭上眼，便能看见那半截剑尖从和尚的大红袈裟前刺出来。血作胭脂色，刃似霜雪明。杜鸣川站在和尚身后，双手握在剑柄上，牙关咬紧了，嘴抿成一条又细又平的线。

陈勉之捧着烛灯，一团火在穿堂风里摇摇欲坠。

杜鸣川见了他，放开剑柄，声音哑得仿佛被烟火燎过：“陈大哥，是他害死了我娘。我杀了他。”

2.

陈勉之从二十三岁认识了杜鸣川，又从二十八岁开始再也不认得杜鸣川。

杜鸣川刚被捡回来的时候，像一只病恹恹的野狗，瘦骨嶙峋，浑身没几两肉。陈勉之掰了半个馒头丢在他脚边，他从泥地里把馒头捡起来，用手捧着，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吃完了，又抬起头，不出声地望着陈勉之。

那双眼珠子直勾勾的，让陈勉之想起了在山里见过的小狼崽子。

又凶，又饿，又养不熟。

可杜鸣川是个活生生的少年。

陈勉之把剩下半个馒头也递了过去，问：“要跟着我学做木匠活吗？”

3.

杜鸣川不爱说话，但干起活来手脚利落。陈勉之教他劈木，抛光，刨花。他抿着嘴，埋头做得一丝不苟，刨出来的木屑跟雪片一样细。

做出来的活计赚到了第一笔钱之后，陈勉之备好了菜，又打了两碗米酒。杜鸣川在院子里收拾，等陈勉之招呼他在桌旁坐下，才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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