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年前开始，程安不知一次盼望自己快快长大。

几乎每一年的生日，程安都会贪心地许下两个愿望，其中一个就是：快点长大。但其实对于李砚来说，他或许是世界上最不希望程安长大的人。

长大意味着独立，也意味着别离。

这不是李砚想要的。但同时他也纠结着，他希望看到他亲爱的弟弟长大的样子，同时又希望程安永远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叫着的小屁孩，永远是那个他一只手就能托起来，嘴里含着自己给他的草莓水果糖不舍得吃下去的小团子。

但是有些东西就是偏不如人愿。

“哥哥，睡了吗？”

程安站在房门口，身上穿着有点过于宽松的家居服，是去年李砚给他挑的款式。深蓝色的布料把人衬的更白，程安自从步入青少年期后，又一直瘦的有点不健康，隔着一层衣服都能看到明显凸出的蝴蝶骨。昏暗中看过去，黑发微微遮住眼帘，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还没，怎么了。”李砚笑着抬头，把身边的一个椅子推向他，示意他坐下讲。程安却只是用瘦削的手扶住了椅子背，“哥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这么多年来，李砚很少听到程安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叫哥哥。他听过程安的各种语气，大多数都带着点对自己独一份亲昵的撒娇，这次却严肃到李砚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扭头过去跟他对视。

“我想出去住，”程安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看起来有点紧张的样子，“可以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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